做个球吧

山野俗事

被宝贝勾的超级想写林秦,于是就有了这篇画风清奇,不知所云的啥。

 

当时是,王朝覆灭,各地节度使自立为王,战乱纷纷,民不聊生。

走十步,就能见着个人肉包子店,忍不下心吃自家孩子就各家换着孩子来吃。

幸而林涛的父亲早先战死,母亲病死,不曾体会过这个人性被逼迫至此的世道,留得林涛这么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疾苦是疾苦了些,可一个人照顾着自个儿也总是活了下来。

于是在林涛十六岁的时候,准备离开家去闯荡一番,

家嘛,其实也就是个时不时漏漏雨,时不时塌一塌的小茅草屋。说得好听一点,出来闯荡是为了大丈夫岂可安居一处定要远洋四方的志向,说得现实一点,林涛找不着吃的了,树根早被挖光,光秃秃的田地里早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得不说,就算了离了家讨生活,这生活也不是那么好讨的,先不论林涛原来住的小乡村,就那么几年的时间,京城也是易主多次,谁不是在讨生活,谁不是四处混口饭吃。可是啊,这肚子就跟个无底洞似的,怎么填也都还是饿。

这天,林涛实在饥饿难耐,体力不支晕在了去投靠北征军队的路上。

 

林涛是被雀鸣声吵醒的,还没感慨一下这鸟居然没别逮来吃了,就觉得肚子咕噜咕噜的饿,掀开了盖在身上有着清新的阳光的味道的被子,准备下地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

进来的青年身着白色的衣衫,一双印着屋外流光的黑亮的眼眸,是这世道上难得干净又神采的好气色。

“你晕在了山路上,我出去采药把你捡了回来。”一句夹杂着跳脱的笑意的话从这人身后传来。

这位好相貌的公子身后窜出一位笑容明媚的姑娘,手上端着一个木盘,木盘上是热气腾腾的白米粥。

接连数日偷啃农民家大白菜的林涛眼睛噌得一下就亮了。

“师傅替你把了脉,是连日饥饿所致,吃不得什么肉类,我便给你熬了这米粥。”姑娘说着把白米粥端给了林涛。

林涛端着粥,也不怕烫,三两下便把粥给喝完了,难得觉得自己的胃里有了些温暖和实物存在了。

那公子见林涛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咽下了满大碗粥,挑挑眉,说道,“粥喝了,送你些盘缠就走吧。”

林涛放下碗,这才细细打量起这间小屋子来,这不大的屋子除了这个床,便就只有靠窗的地方放着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以及桌前的木柜,桌上放着文房四宝和一张没有完成的画作,柜子上除了放着几把茶壶,几个玉做的杯子,几个茶宠以外其他的地方被看起来有些古旧的书占了大半个地方。

收起了目光,林涛冲那公子笑开来。“有如此桃源,公子真是好福气。”

那公子顿了顿,方才淡淡地答道“先祖的荫庇罢了。”

“既然如此,那便不妨留我住一日呗。”林涛指了指西斜的日头,厚颜无耻的说道。

端粥来的姑娘开口道,“师父,你看这都快晚上了,不如便留他住一宿吧。”

那公子扫了姑娘一眼说道,“你睡山林里还是山路上?”

姑娘仿佛习惯于这人话语里夹针带棒的怼人了,也不恼,“前几日洗的棉絮被子也都干了,就让这人在你屋里的地上凑合凑合呗。”

话一说完,这姑娘不等那公子开口便拿了碗夹着盘两三步的跑掉了。

公子“……”

公子一回头便看见林涛笑得眼睛都没了,“笑什么笑,赶紧从我床上下来、”

林涛下床,理了理自己褴褛的衣服,问道,“敢问公子姓名,往后我林涛想报恩也得有个恩公吧。”

“秦明。”

 

林涛跟着秦明出了屋,屋外有一片空地,空地两侧是倚着木架生长的藤蔓,围着空地的是生长着各式作物的田地,林涛想,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日子里,这里当真称的上是一个依山旁水,有鸟有灵的世外桃源了。

林涛不由地问道,“诶,你的父辈们是怎么找着这地的?”

“因祸得福罢了。”

林涛没懂,就睁他那双在饥饿和疾苦中依旧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秦明,秦明回头一不留神被这双眼里的光亮给灼了神。

莫名地,平日里少言少语的他想说说话了。

“先帝认为我的父亲误诊了他的爱妃,才导致他的爱妃的死亡,便下了灭九族的命令。”思及当年父亲悲痛欲绝的愤恨,秦明有些不适,“后来我的父亲便携家人逃到此处安了家。”

当时,王朝还未覆灭,虽然人民的生活依旧贫苦,可是东拼西凑,节省些,日子也都还过得下去,他们一路向南逃亡,颠沛流离,靠父亲做个赤脚大夫来挣些路费,有时碰见困顿的老人或妇女,问诊一番也不过得两个干面馒头做盘缠或许也就只有匍匐跪地的感恩涕零聊以解饥。

最后逃至此处时,也就只有他和他的父亲了。

这个世外桃源也是他两误打误撞闯进来的,外面山林叠绕,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将此处与外界分隔开来。

刚刚在此处住下的时候,秦明还会随父亲出山替山外的百姓治病,父亲死了以后,秦明便独自一人去看病了,大宝这姑娘便是他在看病的途中捡回来的。后来,战乱频发,一人病了,其他人不是忙着找大夫而是守在床边等着这人死,这样,他们吃的时候便不会有那么愧疚,甚至秦明得到来在这些村民的眼中都是瘟神一般的存在,是和他们抢口粮的。

于是秦明再也没有出过山了。

在这乱世中,医生有什么用,人们连口饭都吃不上了,谁还顾着病啊,痛啊,这些又不能吃。于是便管你有妙手回春之术,治得了入膏肓的病,也抵挡不了这滔滔的大势,当人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恶便在人群中弥漫开来,为了吃,为了活下去,人已非人。

林涛看着太阳慢慢从山头滑下去,想了想说,“我准备去投奔陈将军的军。”他指了指山的前方,“翻过此山,过来河,便是陈将军军队驻扎的地方。”

“听闻陈将军有经天纬地之才,能匡扶这乱世。”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希望合的日子早点到来。这乱世,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我要跟着陈将军将这天下合起来。”

秦明没有说话,只是听着林涛讲他的抱负。看着身旁这个面黄肌瘦,但眼中燃着亮亮的火苗的青年,秦明难得没有开他的尊口怼人。

 最后,秦明只是简短的指示林涛,

“去,把田里的瓜摘来。”

刚刚发表完伟大抱负的林涛“……”

 

晚饭是秦明做得,林涛觉得这个玉面公子似的人简直画风清奇。这人刚刚一见,是个谪仙似的人物,处了半盏茶,便怼得你胸口疼,这会儿居然贤惠地在做着饭。

林涛跟着秦明再灶台那里溜达了两转,被秦公子举着擀面杖给赶出来了。

吃饭的桌子摆在藤蔓下,秦大公子做了百合蒸南瓜,杜鹃醉鱼和三张梅菜扣肉饼。

藤编的桌椅,只剩余光的夕阳,难得赏面应着话的公子,跳脱的姑娘,美味的菜肴,一切都刚刚好。

岁月静好,人世无忧。

 

后来,参了军的林涛随陈将军南征北战,出山买东西的大宝总是会带两句民间编的林大副帅的威武事迹给秦明听,什么,林副帅今天又兵不血刃的收下了哪座城池,被谁家的姑娘扔了满脑袋的花。

秦明听了只是嗤笑一声,并不给过多的评价。

林涛还来寻过秦明两回,头一回,因着山间的桃源藏得过于隐蔽,连雀声都没听见,第二回,正好碰见下山买东西的大宝,恬着脸跟着大宝上山蹭吃蹭喝,还带了一壶酒,要知道这酒在如今的世道上可是稀罕物件。

林涛推开秦明屋门的时候,秦明正在作画,清隽锋利的竹子直直地生长在画上,秦明不应声,林涛也不打扰他。

放下笔的秦明,挑了挑眉,看向身后正揪着他画看得人。

林涛还身穿戎装,一身泛着风尘仆仆的气味,手背在身后,丰神俊朗,锐气逼人。

回过神来,林涛露出秦明熟悉的林涛式憨笑。

“秦兄弟,你们这儿忒难找了点。”还没等秦明不客气的怼回去,林涛便抢了话头,“秦兄弟,我今天还特意带了酒来,等你做两个菜,咱两还可以喝喝酒,说说话。”

说着林涛跟献宝似的把一直藏在身后的酒给秦明晃了晃。

装酒的是一个棕色的陶瓷做得壶,很不符合林涛口味,符合秦明口味的文绉绉的壶。

秦明嘴角不由勾起了一个略显温暖的弧度,道,“去哪户人家偷酒了?”

“没啊,我刚刚进城,就有人给我献酒来了,我想着正好你在这附近,便带着这酒来寻你来了。”

秦明将桌子粗略的收拾了一下,看林涛念念不舍的盯着自己的画作,好笑道,“等吃完饭,我送你一幅,这幅不好,太孤了。”

林涛顿时笑开了,“一言为定。”

此时,陈将军已经将大半个天下尽数吞并,没了战火的纷扰,人们总算有了一息喘息之地,过起了安生日子。

日子好过了,菜自然也就多了些。

秦明做了冰雕醉虾,桂花糯米藕,文思豆腐,荔枝肉丸和乌首炖蛋。吃得林涛恨不得把盘都舔干净。

“秦兄弟,我明日启程和陈将军会合,去收复剩下的疆土。”

“秦兄弟,陈将军快要一统天下了。

林涛说得兴奋,将杯中的酒一仰而尽,竟走到院中开始舞剑,剑出便如旭日东升般朝气蓬勃,剑舞大开大合意气风发,秦明看得痴了,竟也拿出萧来,萧声一出便是荡气回肠的起音。

山月姣姣,林风悠悠,剑气矫健,萧声畅然。

 

“秦兄弟,待这天下太平了,你做个悬壶济世的大夫,我给你在这桃源当小厮,岂不快活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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